音乐超人,左轮

左轮,原本是出自Beatles的一张唱片,《左轮手枪》。

而他,赋予了这个名字新的意义。“希望在音乐路上,自己能像左轮手枪那般,永不卡壳,坚定前行。”

他爱音乐,更想把这份爱蔓延开来,惠及他人。

拿起吉他,按下和弦,对所爱之事,不遗余力。

不说永远,他只希望每个明天都有音乐。

斜杠少年,“爱美术也爱音乐”

左轮,原名叫张琳,出生于河南焦作。年少时的他对音乐并未有过多感觉,反而觉得弹琴、唱歌是女孩子才会干的事情。那时,他把画画当做是属于男孩子的爱好,所以干脆拿起画笔学起了美术。他在画板上画房子,画树,画天马行空和对艺术懵懂的热爱。

初一那年,港台潮流文化像飓风般席卷了大陆,其中就包括左轮所生活的地方。流行音乐像是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,让他知道除了画画外,原来还有如此美妙的东西。他开始听小虎队,听齐秦,接触到了木吉他,并且从最基础的音阶、和弦自学起来。

当时,市面上鲜有吉他类的教学书籍,他就想了些法子来弥补这方面的空白。身边有些朋友是专业学音乐的,他就向他们请教乐理知识;邻居大哥是舞厅的伴奏吉他手,他就经常去看表演,索求些谱子,然后回去下功夫练习。

由于缺乏专业的指导,他自己也不知道该练些什么,如何去练。听别人说基本功很重要,他就专心“爬格子”,每天反反复复地能练上几个小时。他苦笑着说:“确实是锻炼了耐性,把性格打磨得沉稳些,但对于技术方面的意义远没有那么神乎其神。”

基本功于吉他就好比是地基于建筑,这自然不假。但练习基本功又是枯燥的,容易把初学者拦在门槛之外。对此,左轮建议,学吉他可以先激发出来兴趣,等进入状态后,再回过头来练这些功夫。“乐理知识是内功,手指训练是外功,内外兼修,方能学有所成。”

地下乐队,“一事无成的伟大”

最近有一档火爆的节目,叫做《乐队的夏天》。有人说,它的成功之处是在于让更多的观众知道有一种音乐编制叫做乐队。其实多年以来,乐队从未在乐坛中缺席。挚爱音乐的年轻人,从不吝啬将这份激情分享于彼此,失真,嘶吼,配上猛烈的鼓点,蒸腾着独立乐队的荷尔蒙气息。

上高中后,左轮与一群喜欢音乐的伙伴,带着股冲劲,一头扎进乐队中。于是,弹钢琴的改弹了贝斯,唱歌的改打了鼓,他则担任吉他手兼主唱。业余的训练并没有让这支乐队止步不前,没有条条框框的束缚,他们反而玩得起劲儿。

2002年,左轮拉上一大帮地下乐队,开始搞巡演,做地下发行。阴冷潮湿的地下室,堆积成山的泡面盒,一地的空酒瓶和烟屁,成为那个年代地下乐队的缩影。那些通宵排练、写歌,吃完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,很苦,却苦得有滋有味。

之后的四年时间里,他们不断更换乐队班底,从其他乐队中拆分适合的乐手,以主唱+乐队的名义发行了两张拼盘唱片。左轮到现在都觉得玩地下乐队的时光是幸福的,每当看到有人受生活所迫,放弃音乐梦转行去做其他工作时,他都唏嘘不已。

拒绝快进,“音乐不是我的全部”

“音乐意味着什么?”我想,这个问题若放在20年前,左轮一定会不假思索地回答:“全部。”而现在,他掷地有声地说,“音乐很重要,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,但不是我的全部。”褪去了年少的锋芒,沉淀下的是成熟、责任与担当。

他坦陈,“音乐是我的一切”是一种过于理想主义的表达方式。音乐人可以拿出主要精力去做音乐,可以为之奉献青春、时间、金钱,但理性思考下,音乐真的只是生活中的一部分。诚然,在音乐之外,去感受与不同人的交际,做文化交流,走遍各地看风景,体验生活乐趣,皆为精彩。他不希望自己过于偏激,“只沉沦在音乐里,不去感受生活,是不可能做出好音乐的。”

平日里,左轮喜欢写些文字,编些曲子,整理后录制成Demo。他说,年轻时喜欢写姑娘,写情感;后来,又喜欢写青春的叛逆,写别人的故事。每个人在不同的阶段都会有不同的想要去关注的事情,也因此,每段时光都值得被记录,在往后生活中变得柔美和丰满起来。

在他看来,写歌和画画一样,都是始于模仿,臻于创新。先依照别人的作品“临摹”,学习模块化的内容,并提炼其中精髓。此时的作品可能会有点别人的影子,但所谓的个人风格不是追求出来的,而是时间累积后形成的。他称之为“量变到质变”的过程。

 吉他教学,“人人可以弹吉他”

左轮是爱音乐的,这毋庸置疑。但在生活面前,他和大多数人一样,选择把这份爱埋藏在心底。毕业后,他进入到一家事业单位从事媒体工作,并且重修了新闻专业。日出而作,日入而息,他按部就班地过起平淡的小日子。

本以为生活就这样,如一湖清水,细水长流下去。但没过多久,一些家长慕名而来,想让他教小孩子弹琴。左轮有些动心,他觉得做教学是有趣的,还可以对生活来源做些补充。思忖过后,他终于迈出这一步,开始边工作边给孩子们上课。

起初他只做线下教学。但不得不说,左轮是个很有商业头脑的人,他觉得教学的同时销售乐器器材或许是条不错的路。于是,他开了一家小琴行,雇了几个人看店,到了周末就自己过来教课。琴行选址在一条不太起眼的小街道上,从最早的“滚石琴行”,到后来的“后街唱片”“后街琴行”,不断更换着名字。而地址倒是从未更改过,这让当地人或多或少都知道这块区域有一家卖琴的铺子。

左轮的教学理念很直接,也很简单,即“人人可以弹吉他”。有人质疑道,怎么可能?他解释说,这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。“当然不是谁都能成为音乐家,但是人人都有权利去学习音乐,去享受吉他和音乐带来的快乐。”快乐,催生兴趣,是为源动力,至于成才的事情就交给时间来决定吧。

“教育是让每个孩子都有机会,而不是培养某个孩子当冠军。”左轮对于音乐教学是这样以为的。他对学生的要求只有一个:不放弃。他将音乐教育看作是与九年义务教育同等重要的事业,孜孜不倦地为孩子做启蒙教学,纯粹而伟大。

互联网时代的到来,让左轮有了更为新鲜的想法——网络教学。他坦陈,想把教学课程都录制下来,留下些实用的影像资料,让更多人能够轻松方便地学习吉他。同时,他还有一个小小的私心:向自己的孩子“炫耀”一下老爸是如何努力工作的。

明天开始,“世界不会在眼前倒塌”

左轮尝试着在教学及销售方面做更多拓展。“互联网+”催生了电商的萌芽,他也顺应时代潮流,在淘宝开起了网店。他当时以为,努力练琴,努力工作,努力创业,就应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,却最终发现事与愿违。现实不经常给人们这种“应该”的假设,或许就差百分之一的机会,他失败了。

左轮说,人很容易对一件事充满热情,也很容易放弃。他为音乐努力了20年,出唱片,做巡演,开琴行,却片刻之间化为乌有,他真的快放弃了。日子变得昏暗和拖沓起来,他每天坐在马路边,看着城市的匆忙和他人的精彩,然后无尽地放空。那时候,没人再去与他探讨音乐,他也越来越不想开口说话。这样的至暗时刻,让他体会到了现实和理想的距离,他想着这辈子或许是与音乐无缘了。

琴行的经营仍在继续,只是那不再是他的理想,变成维持生计的一种方式。他每天还是会教学生、卖琴、上班,他又回归到再无波澜的日子。“没有变化的生活,就像织布机上的经纬,一匹一匹的岁月都织出来了,而花色却是一个样子的单调。”左轮所过的日子正如三毛笔下描绘的那般,平淡,无奇。

而转机出现得偶然,甚至是措手不及。一段教学视频被传至网络,并在短时间内收到很多正能量的反馈。领教过世界的凶顽,左轮又得知了它的温存和美好。原本尘封的心突然有了异样的悸动,他意识到有这么多人对吉他抱有如此挚爱的情感。他心里的那块土松动了,埋藏音乐的种子又一次生根发芽,然后冲破地面。

终于,他再次上路。这一次,他扩大市场规模,帮助了更多热爱音乐的人。他秉承着水到渠成的做事理念,遇到障碍,就停下来想一想;机会来了,就勇敢地背包前行。从男孩到男人,成长就在一瞬间,他不再有稚嫩的叛逆,学会了独立思考。他更加明白,把吉他教学做到极致,才是最终目的。

“优于别人,并不高贵,真正的高贵应该是优于过去的自己。”字字珠玑,而左轮竟做到了。他比之前做得更精彩,收获了声誉和朋友,以及自由而坚定的心智。他说,我觉得每座城市都不再有陌生感,整个中国就是我的家。

器材评测,“请多些包容与鼓励”

左轮在吉他教学和器材销售方面做得顺风顺水,并被广大音乐爱好者冠以“网络红人”的称号。随着曝光量的迅猛增长,一些商家开始找他合作。但他绝不轻易应答,而是对产品做调研,考虑品牌的时间年限、口碑等因素,严格筛选过后,他才会以视频或文字的形式向朋友们和学生们推荐。

左轮直言,无论是中国品牌还是世界品牌,都能找到欠缺的地方。针对于中国的民族产业,他的态度是以鼓励为主,希望市场可以多些包容。“在某个价位之内,以平行标准进行考量。”这是他所以为的公允的评测方法。

这样的“包容”招致了一些尖锐刺耳的质疑声。左轮倒是接受得平静,他说这些是年轻人的思考模式,自己也是这么走过来的。韩寒在《我所理解的生活》中写道:“做事是你的原则,嘴碎是他人的权利,历史只会记得你的作品和荣誉,而不会留下一事无成者的闲言碎语。”填补空白,修正缺陷,调整定位,做好自己,是左轮所做出的最直接的回击。

他看到,现代教学机构正处于高速发展期,更多的吉他专家参与到教学研发中,用资本的力量推动教育的发展,为全中国特别是不发达地区带来了优秀的教育资源。左轮坚信,这条路走下去,受益的一定是全中国的孩子们。

后记

没有不可治愈的伤痛,没有不能结束的沉沦,所有失去的,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。

左轮笑了。他说,我本人是最能证明这一点的。

失败过,也痛苦过,但兜兜转转,他还在音乐中。

这一次,他身着“超人”的蓝色T恤,以吉他英雄的姿态,回归与音乐相关的一切。

他将继续做教学,做评测,做销售。也会捣鼓起自己的小计划,做原创音乐,做专辑,做巡演。

真诚,专注,热情,美好,然后努力活成向往的样子。

这便是左轮。